信徒

斯卡哈x梅芙
美国众神paro





斯卡哈捡到梅芙时,差点以为她是个哑巴,几岁大的女孩什么也不说,给她一块面包就乖乖跟着你走。那时候库丘林刚离去,斯卡哈把梅芙带回家,没把她当个孩子看,只当捡了只流浪的猫猫狗狗,做个消遣罢了。永生的日子太过漫长,斯卡哈没有亲人,以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家伙也差不多死了个干净,唯一可以称为家的偌大古宅更像是个牢笼,锁住那个小哑巴似的女孩,也囚住她。

一起住了两三个月后,梅芙开始跟她说话了。和外表清纯乖巧的容貌不同,小孩子说话几乎称得上粗鲁无礼,对斯卡哈称一个“喂”字,女人大多数时候冷眼旁观,实在不耐烦,宅子里的房间数不胜数,斯卡哈随便把她往走廊里的哪个暗房里一扔,几个小时后打开门把人抱出来,梅芙趴在她的肩膀上哭得肝肠寸断,骂她作“心肠歹毒的老女人”,可却因为哽咽到抽搐变得毫无威慑力。

斯卡哈待在房子里的时间其实很短,库丘林不在了,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。她早上出门,晚上回来总带着一身血腥味,但衬衣和黑色包裙依旧平整,有几次还被赤脚站在门口等她的梅芙撞见,女孩什么也没问,斯卡哈也不想解释,直接把她揪起来赶回房间去。

然而即使这样,影子里的黑兽依旧渴着嗓子,发出不知满足的嘶吼。

“我也想出去。”
有一天,斯卡哈在门口穿外套时,梅芙站在她面前如此说道。那时她已经算是少女了,却还没有一件该是她这个年龄段该穿的衣服,吊带背心下是开始发育的胸部,线条动人。
“不行。”斯卡哈却连眼睛都懒得抬,直接拒绝。她知道梅芙在她不在房子里时早已跑出去过,这句话的实际意思是,“我想和你一起出去”。
梅芙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,只是有点冷淡地问她:“你一个人忙得过来?”
“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。”穿好外套的女人瞥了她一眼,画好的眼妆衬得眼角刀锋样锐利,斯卡哈直接蹬上高跟鞋,和以往一样推门出去了。
梅芙站在关上的门前,忽然笑了。“你等着吧。”明明知道那人无法听见,仍旧自言自语道,“……你等着。”

时光没有什么意义地继续流淌。斯卡哈出门的时间越来越长,然而力量仍旧无可避免地衰弱下去。有时候无眠的夜里,原先的记忆会如同纷飞雪花般向她卷来,那时她身披象征暗影与死亡的黑纱,面罩裹住她精致的下颌,只露出一双枯井般波澜不惊的暗红双瞳——没有人能得见她的真容。他们跪伏在神坛之下,向她献上信仰,以及为了祈求得到庇佑而杀死的祭品。
梅芙在快成年时就已完全脱离了斯卡哈的管制。她发育得很早,十几岁就已经凹凸有致,从那时开始便到附近的酒吧鬼混。她所结识的人送她礼物,夸赞她迷人的容貌与肉体。梅芙也确实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,她喜欢将自己那双修长紧实的长腿完完全全露出来,让无论男女都为之侧目。她脚踏一双鞋跟又高又细的高跟鞋,轻敲在地上发出“嗒”的一声响,彷佛轻轻一踩便能践踏进血肉。

在一个夜里,刚回到古宅的斯卡哈很不巧地撞见带着男人回来的梅芙。双方都愣了愣,男人眼带惊艳地看了看斯卡哈,随即便被梅芙语含埋怨地拉走。
这对男女上了二楼,斯卡哈就回到一楼房间里。楼上的动静很大,古宅的隔音效果本就不怎么好,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传下来,斯卡哈觉得吵,但本来也睡不着,也就随他们去了。等到将近半夜两点,楼上的声音戛然而止,斯卡哈便端着烛台上了二楼,推开两人房间的门。

两个人都还在床上——是被鲜血染红的床上。梅芙赤着身子,白皙的胴体上沾着血污,可她毫不在意,她坐在男人身上手握一把尖刀,轻声道:“我将这死亡献给……”

烛火微微一晃,将斯卡哈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霎时间显现出狰狞野兽的轮廓。梅芙在这时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女人,眼中完全没有表露任何惊慌。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,继续说:“……献给那个站在门前的紫发老太婆。”

男人已经冰凉的身体被她踢到地上,这句话落下时,影子里的兽立刻迫不及待地扑出来,只是一瞬间,便吞噬掉那具可怜的尸体。梅芙坐在床上晃着脚,等到那头怪物又回到斯卡哈的影子里后,她舔舔下唇,冲一言不发的女人勾了勾手指。

斯卡哈直接用脚把门踢关上,她走上前去,低头亲吻梅芙柔软的嘴唇,顺手把她推倒在血红的床单上。梅芙弓起身子,在她身下一直在笑,整个过程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
斯卡哈并不知道梅芙是多久发现这个秘密的,那个她看作漂亮人偶的女孩消失了。从那以后,就像达成某种协议一般,梅芙开始不断往宅内带人来,大多数都是男人,她在床上结果他们,然后如同斯卡哈之前的无数信徒一般,为神祗献上死亡。
接着她们就在那个宛如凶杀案现场的房间里接吻,互相抚摸,最后滚上床去。

像是某种奖赏一样……或者该说是交易。

梅芙并不算是她的信徒,这一点斯卡哈非常清楚。两个人都想从对方身上获取些什么,梅芙为她献上死亡,本人却没有信仰。一个合格的信徒可不会死命咬住她的耳垂发出喘息,女人的手指所到之处,就连是神的身体也得乖乖发热,体内泛起难耐的情|欲之潮。但她们在床上和床下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人,当梅芙没有带人回家的时候,两人都是分房而睡,她们互道晚安,从此再无他话。

这种扭曲奇异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梅芙死去。

梅芙平时表现的太过强势。男人们为她意乱情迷,女人们对她嫉恨万分,只能眼中带着刀子,试图在她身上剜下几片血肉,却又实在无可奈何。但梅芙不是神明,没有漫长的生命,她死后的尸体只会慢慢腐烂,朽坏的枯骨再难重现往日的荣光——她永远无法重生。斯卡哈几乎要忘了这一点,只是在看到梅芙残破的身体后才恍然忆起库丘林对自己说的,凡人的身体柔软而脆弱,生命如同摇曳不止的微弱烛火,一吹,也就灭了。

她就要死了。

斯卡哈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,这样想着。
她已经习惯了死亡,库丘林也是这样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,新神挖去他的心脏,又用同样的手段碎掉梅芙的内脏与骨头。斯卡哈极其轻缓地将她抱在怀里——这其实是没有什么必要的,梅芙几乎无法感觉外界了。

“……贪婪是原罪,那群新神最擅长去利用人们的欲望。待在我身边不好吗?”斯卡哈轻轻叹口气,不能察觉悲伤,只是有些遗憾:“你如此,库丘林也如此,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呢?”
“我不是你,我是个彻彻底底的人。”对方出乎意料地微笑起来,“感到骄傲吧,至少我们都未曾背叛过你。”

梅芙的手指很凉,她抬起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,斯卡哈想握住她的手,却被躲过,梅芙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,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。
她问,你的那两把枪呢?

斯卡哈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——抑或是想要自己做什么,她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,“不。”她摇头拒绝道。
“别磨磨唧唧的。”梅芙皱眉,“我就要死了,满足我的愿望吧,神明大人。”

女人的红瞳从未如此暗沉过,她沉默片刻,伸手张开五指,并拢时,被猩红荆棘缠绕的魔枪便握在手里。
“盖伯尔加之矛,贪欲之枪,我给予你永眠,愿你以后不被欲望所扰。”
“这是神明的祝福吗?”梅芙问。
“当然。”
于是伴随着这祝福,能逆转因果的死棘之枪刺入她的心脏,枪上的荆棘沾染了鲜血,她所剩无几的生命随之飞快流逝,梅芙嘴唇翕动,斯卡哈俯下身去,听见她极小声说:“……我将这死亡献给斯卡哈。”最后一点温暖的吐息便喷洒在神明的唇上,终于透出一丁点儿的留恋。
斯卡哈一怔,觊觎已久的黑兽在阴影内咆哮,汲取她流在地上的粘稠血液。梅芙闭上眼睛,这个活着时强势甚至放荡的女人死后称得上是平静,她的皮肤因为失血苍白得近乎透明,表情透出几分安宁。斯卡哈将梅芙抱起来,却只觉得怀里空落落的,像是抱着蝉的空壳。

她站在这片土地上,这是无数传说的发源地,神明站在这里,却已失去了名字。
我需要一枚硬币。斯卡哈想,也许还有雷鸟的心脏……几秒后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考虑复活这个女人的事,但硬币早已埋在最深的泥土里,雷鸟也已经销声匿迹,她本不该有这个念头。
一旁的黑兽蠢蠢欲动,被斯卡哈直接一脚踹回了影子里。她将梅芙重新放在地上,拿起遗落的魔枪背在身后。

神明踏上旅程,重新去寻找自己下一个信徒。




end
















评论(3)

热度(215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